講道篇 (3)：交談而非教導

講道者，請不要再教導我。
我渴望交談。
你講道時可以跟我交談嗎？

我知道我的失敗。
我知道我的傷痛。
我知道我的愧疚和遺憾。

你卻看來不知道。

聽起來你仍是想說服我。
不用了，我早已知道我未如期望。

聽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回轉之途。
不，我只是缺乏動機。

聽起來你好像從未失敗過。
不，我不需要一個完美無暇的導師。

你知道我需要甚麼嗎？
你可以跟我交談嗎？好像耶穌那樣，跟那婦人在井旁交談，或跟尼哥德慕在夜裏交談嗎？
你可以讓我看見祂向以色列人所顯示的性格和忠誠嗎？又或者祂向犯罪的大衛、懊悔的西門，和身上有一根刺的保羅所顯示的憐憫嗎？

你明白我的意思嗎？
恐怕你還不明白。

如果你明白，你就不會常常提及你在讀神學期間，如何為錢、為成績、為家人的反對而煩惱，以表明你與我身同感受。
這些情節實在有點生硬。不是說你在編造故事，而是說你對這些歷史跟我的關聯著實高估了。你永遠都不了解，我根本無法與一個全然奉獻給基督的神學生有任何相通！
我只是拼命在工作要求、家庭責任、經濟負擔和時間飛逝之間盡量保持清醒！
更何況還有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無名的壓力——彎曲的社會、荒謬的政治、神職人員的謊言、教會的沉默，好像自2019以後甚麼都沒有改變。

我只需要諒解、鼓勵、仁慈的目光，和喘息的空間。

我甚至不要求政治上的支持，也不要求相同的政治信念。
我只要求你承認這個現實，而不是用你那雷鳴般的沉默來將之抹殺。

你那套剪裁合適的西裝和領帶，已經表明你與眾不同，用你的話說，表明你的神聖。
如此獨樹一幟。

你那滿口的文藝腔，聽來猶如頌讀暢銷小說。
如此與別不同的方言。

你高高在上。
我低頭在下。
你在教導、主張、判決。
你與我，完全隔離。

太遙遠了，講道者。
我不是來觀看歌劇。
我是來坐在耶穌腳前的！

不用擔心，牧者。
我會受教的。
只要你願意像耶穌那樣，按我的程度來看待我，以諒解的目光來注視我。
只要你的神態舉止不侮辱我的低下、罪惡，和愧疚。
只要你寬容我、信任我、鼓勵我。

不少書籍和講章都指出，會眾在「道／講道」中遇見上帝。

這就是我祈盼在你的講道中所會遇見的上帝：
「耶和華超乎萬國之上，
他的榮耀高過諸天。
誰像耶和華－我們的上帝呢？
他坐在至高之處，
自己謙卑，
觀看天上地下的事。
他從灰塵裏抬舉貧寒的人，
從糞堆中提拔貧窮的人，
使他們與貴族同坐，
與本國的貴族同坐。
他使不孕的婦女安居家中，
成為快樂的母親，兒女成群。哈利路亞！」（詩一一三4-9《和修》）

靠著上帝的恩典，我會站起來，一步一步地前行。
上帝的道已經教導我，也將繼續教導我。

因此，牧者，你無須教導我，你只須跟我交談。